阿宇熟稔地转了个边，仰脖把酒瓶口斜对着自己的嘴和喉咙，喉结开始应着背景强节奏的音乐上下起伏，琥珀色的液体从背着手机摄影头方向的嘴角和瓶侧流下，在强蓝色的背景光里慢慢滴落到衬衫、西裤和地毯上，开始辨不出颜色。

倒冲的酒精滑向胃和喉咙的酒精，像是长了长臂的小鬼，拉扯勾拽着他从口腔、咽喉黏膜到肠和胃内壁的每一寸组织，同时不断攀援向上给着一寸寸的刺激。这种感觉阿宇并不陌生，一周七天，几乎每个的夜晚，他和他的身体都会有机会跟这种熟悉的灼烧感相碰。

不过之后相伴而来的头晕和从后脑门顶上来的恶心，却是他此刻最不想唤起的熟悉感觉。最开始的时候他会掐着自己的手臂内侧，用疼痛感保持清醒、抑制那种感觉的汹涌，不过后来慢慢他已经可以开始试着控制这种喉头和胃里的汹涌让他们可以不那么直接地澎湃而出。

他不太记得自己朝那些方向说了什么话，也不太记得客人跟他讲的话，只有28万港币的转帐提示，真切标示了这一切的发生。当然还有很多标着红点“提及你”的朋友圈小视频，从不同角度记录着蓝色灯光里阿宇仰脖吹酒的雄姿，“一瓶蓝带吹起”画面晃动的视频里，阿宇的脸几乎都是模糊的，只有酒瓶总是清清楚楚，还有背景里的叫好声。

当然这些视频里，也不会记录不久之后阿宇的侧身离开，低头趴在洗手台前，混着胃酸和酒精的混合物沿着来时路汹涌而出的画面。只有洗手台前的镜子，见证了他胃里蓝带怎么从七杯到了五杯、三杯，以及再后来整了头发、冲了脸往回走的背影。

阿宇是上海一家著名夜店的驻场男模。很多人都会对他们的职业产生一些暧昧瑰丽的遐想，有时候遇着客人他们也会笑侃，“男模是21世纪我找到的最好工作，每天晚上可以抱着小妞，喝着酒，还有钱拿。”不过这些引来客人一笑的描述可能并不是他们职业的全部。

他的工作从晚上的八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阿宇一开始总是不适应从一片黑暗中的彩色切换到天亮的感觉，他会在下班打车回家的路上，录上一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天又亮了”，朋友圈的红点偶尔亮起，等到他傍晚醒来，朋友圈的点赞就攒到了可观的数量。

阿宇在没入这行前，对自己的酒量还是颇有自信的，但入行之后才发现能喝的人太多，很多人一口灌下客人混了四五样洋酒的液体，还能面色如常，续着去下一场，但更多的是那些“吐得要死”和“直接断片”的人。

“做我们这行能喝是肯定是很好的，很有优势的。客人喜欢喝，你陪他喝，客人高兴了，酒开得多，业绩上去了，小费也多。”

“但你不能喝也得喝的，客人要你喝，你也得喝下去。你碰到厉害的客人，一瓶XO，分四五杯，满杯，一下干掉，你也要直接喝掉。这样客人才开心。就算是普通包房，一晚上开个八瓶十瓶也很正常，而且肯定是我们喝得多，人家敬你你要喝，你还要敬客人，客人喝不下了，你还要代她喝。这样还就只是一场，一个晚上有时候三四场，你说我们一个人要喝多少啊?”

“会醉吗?”

“看客人酒量，客人让你喝你也没办法，有些客人还喜欢看你吹，喜欢几种洋酒混着让你喝，人家一般正常喝酒也不会这么喝。野格、轩威那种一瓶瓶吹，怎么不吐啊，吐得要死啊，而且也不会给你时间准备，说来就来了，有的酒酒劲太大了。我刚来的半年断片很频繁，后来才知道怎么自己去控制。”

但至于酒量，阿宇觉得更像是天生的天赋，就像有些人可以不费力地飚出高音，把包房气氛推到高潮那样。

但王总觉得不是，“酒量这个东西只能靠自己练的，天天喝啊，人体能自我调适的。都是有志者事竟成。我做夜店十四年，酒量就是从0练到现在的。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我以前啤酒一杯就醉的，根本不能喝酒的。

但后来过来做夜店了，喝酒是一定要的，但我一点不会喝。后来有个吧台经理跟我说，“王哥，你要练酒量就买最差的酒，买整一箱52度的二锅头放在床边。每天早上眼睛睁开就喝三口，我那时候大概有三个月每天都是飘着的，一直都是处于一个晕的状态。这样过了三个月，我慢慢就能喝了，但酒量还是不好。但总归能上场了，然后再继续慢慢喝、慢慢喝。我现在酒量就越来越好，酒量就是这样，硬练练出来的。

做我们夜店的，不管是男模也好销售也好，能喝都是一个很好的优势。你喝的爽快，客人觉得给他面子，而且这次喝不倒你下次还会来找你喝。”

“那业绩好的男模是不是都比较能喝?”“大多数吧，也不一定，有的自己喝得很少，能把客人哄得很好也有的啊。各凭本事了。”

“那想做这行的要符合什么条件呀?”

“脑子灵”“情商要有”、“会玩”是入行十来年的王总给出的判断，具备这些算是入门的基础条件。而“酒量”、“歌喉”、“会说段子”、“带动气氛”则更像是游戏中的附加技能，带着你能多披荆斩棘。

“我们做的好的男孩子，人漂亮，脑子有，情商好，也比较活一点。”

但这些短语间却又有一段玄妙的空间，给很多初入行者以信心和宽慰，不过很多人也会在实践中发现，这些简洁词汇给出的标准并不易达，传闻中的一瓶数万也并不好挣。

客人的要求可能日日不同，样样无定法，情商高所高度概括的“见招拆招”也并不非一时就能学到的事。有的客人喝多了酒，拉扯着男模一定要让他跟她回家，不然就不给这台的小费;有的客人喜欢看着男模一杯杯地干掉她混的液体，把白天的压力和包袱在这里卸下、得到开心;有的客人喜欢突袭和挑战，单挑你不擅长的酒来，一杯杯把你灌醉，看着你熏红的眼睛却不得不继续吞咽酒精，高兴起身喊，“再开”;有的客人喜欢一轮轮地让模特来陪，掏出包里三十万，让站成一排的模特争着答一道“三从四德，是哪三从哪四德?”的问题。

不管最后你是硬着解决喝倒在台前，还是巧舌如簧说服了客人，过程和选择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事客人的开心。而对每个来夜晚寻找快乐的人而言，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些服务者的心情。

入行的硬性门槛在很多招聘的海报上通常只是三条，“26岁以下，180cm以上，五官端正或是阳光帅气”分别指向年纪、身高和容貌。

除了最末的一条，市场需求的多元化也给了另两条弹性伸缩的余地，

“身高最早都是180,现在一般175以上，有的矮一点170左右过来的也有。女孩子一般么都喜欢高的，不过矮一点的也有人喜欢。身材么，也不用都全身肌肉那种，全身腱子肉的那种，反而人家女孩子看了要怕的，基本上偏瘦一点、不要太胖的就可以。年纪现在我们也是各个年龄段都有，95/96的比较多一点，三十几岁在做的也有，也有客人比较喜欢成熟一点。”

唯有“脸”和“卖相”是不动摇的第一标准。

“脸肯定要好看啊，丑的肯定不要啊!”做了十来年夜店生意的王总抬了抬手说，这是这一行最简单直观，也是不言自明的规则，对着每天流动来往应聘的新人，面试流程相对而言简单得多，酒量、性格、口才并不是考核项，被主要作为筛选项的还是外形。“要是卖相不灵，就直接不用过来了，这行也做不下去的。我们这里很多男孩子卖相都不比外面有些明星差的。”

王总翻了几张相册的照片给我们看，清一色白皮肤、高鼻子，乍看都颇有些相似，细看又跟不同当红的明星隐隐有撞款。领队指了一个最近很红的男模，剪了乖巧的刘海，在暖色的滤镜里虚化了轮廓，对着镜头笑着眯了眼睛，让人想起眼下常被提及的“小奶狗”。

至于整容，王总和夜店夜晚里的灯光通常也并不排斥，比起“天赋容貌”还是“后天修炼”，最后导向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天天发不了台，我就跟他们说出去整容啊!你来就是为了赚钱的，出来发不了台，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也有女客人过来说不要整过容的，但不好看的人家更加不要。而且男孩子一般不会弄很夸张，稍微鼻子和眼睛做一下，一下就很好看了。”

而要同其他好看的同事竞争，其他的条件都将在之后入职的工作经历里由你自己咂摸，入驻夜店的男模们面试成功之后，会被安排到不同领队手下，完成订位、排单和服务。但他们每月并不会有来自夜店的基本工资，他们全部的收入就来自于小费和酒水提成。因此，没有发台率就等于没有收入。

这一行的残酷竞争和恍然落差都会从你入行的第一个夜晚就开始写就，有人来了坐了一周冷板凳，最后带着失望离开;有人几乎天天都有人留台，泊在门口的车也从别克换到了超跑;有人可以单桌消费挑到三五十万，也有人要为了八百块小费跟醉了的客人说尽好话。

“说不容易，每个我们外地来上海的异乡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带了金链子，穿了一身闪着钻的名牌T恤的松松现在是场子里排得上号的热门男模，天天都有找他的客人，但一开始从节能灯厂里刚出来的他，最难的时候在万体馆的麦当劳住了两礼拜，“我那时候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套西服，天做床地做被，洗头洗脸就在旁边厕所，每天都给自己定了目标，不赚到这个钱我就不睡觉。一直到后来慢慢有客人了，就这样一直做到现在”这样的故事是刚入行常有的开头，但每个新人遇上的问题却又各不相同。

有些外形出众的男模也不一定会逃得过一些麻烦，就像眉眼立体的阿灏，同演员严宽有几分相像。他十几岁就在夜场里享受夜的快乐，蹦迪、喝酒、玩骰子，在色彩转换的灯光和音乐节奏里触摸肾上素飙升的快感;但转身把夜场生活当做工作却又是另一回事，头一个月他频繁地断片喝醉，原先觉得喝着好玩的野格，没了兑红牛的对瓶吹，那股冲过咳嗽药水的茴香桂皮味更是从一路从嗓子烧到胃，最后从胃里涌出来更像是一堆掺了煤油的电池酸液。傍晚一觉醒来有种身在何处的恍惚，只不过很快夜又会来，灯亮起来，一看表又快该上班了。接着是跟昨天相似的重复。

不过不到一年，阿灏就从普通男模升级成了带着十几个人队伍的队长。他更喜欢自己的新身份，对外的名片里他是“男模部经理”，每天带着群里的小朋友一起排班上班，完成业绩。

我问他怎么做到的，他想了想说，“不管做什么事情，坚持都是最重要的。”

在这一行里拥有一辆超跑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开超跑的梦吧。”阿灏比较喜欢保时捷，他有时候坐在出租车副驾驶上也会想象自己拥有了一辆跑车的样子，会开心吧，那应该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阿灏的小费或许也会因此有个提升。

在夜场男模圈子里，跑车不仅是你现在身份的象征，还是一样绝佳提升你身价的好行头。所以不同于其他圈子里，这圈子里的超跑消费也不同，“一般正常那些买房子的人，几千万身家买两三百万的车;几亿的身家，买上千万的车。但在我们圈子里不一样，你有了两百万了，很多人就买了两百万的车，就只是有一辆车而已。算是一种象征吧，代表你在我们这行算是混得蛮好的了，身价上去了，一般客人看到了也不好意思少给了。所以我们这里男孩子蛮多希望先买辆好的车。这样他们有时候出去接接客人喝茶、吃饭啊，也好看点，我们女客人多嘛，你出去接他们开辆玛莎拉蒂肯定跟开辆别克不一样的啰。”

所以拥有跑车并不代表着功成退圈，恰恰相反，倒像是在这个圈子里继续攀援的一笔投资。是对自己的投资，也是一个自己职业生涯高度的标记

只不过这身作为身份标示的行头，比他们身上的其他行头贵得多。

男模们赚钱之后第一笔消费通常都是给自己“置办行头”，从衣服发型、文身刺青再到包首饰，都是对自己形象包装的一部分。

“有些东西，你做一段时间就会知道了，客人他们也会看的。不仅仅说看你这个人，还有你这个人整体形象，你身上的行头。你要是一身看起来就是淘宝货，没怎么特别的，除了特别喜欢你的，普通客人给你肯定都不多的;但要是看见你手腕上带着两三万的表，然后穿得也比较好的，客人也就知道你的档次是不一样的。给的少肯定不合适的。

当然超跑的用途不仅在泊在夜店门口和在同事间传说，更重要可以在傍晚、下午接客户时用上。

“维系客户功夫在场下”也是一条男模们都清楚的规则，因此除去每天的出台上班，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陆陆续续被同客户的交流占据。睁开眼就会习惯性地确认下有没有客人的消息，问问他们下午傍晚有没有空出来聚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晚上有没有机会带朋友一起过来玩。

在一个“男模进阶:客户互动技巧”的帖子里，楼主仔细指点了怎么实践这番“在场外的功夫”

“私下交流是最好的方式,可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其他人在客人也不太可能和你说什么悄悄话。所谓的私下交流,不是指在床上交流,而是你在平时和客人的沟通方面,比如加了微信的话,可以根据客人的朋友圈,来找话题和客人聊天,看不了朋友圈的,偶尔算算时间发个消息问她在干嘛,来猜测她的兴趣爱好。也能引出话题,话说的多了,就慢慢的熟悉了,有一些话题聊之后,就可以约客人出来逛街吃饭或者去哪玩耍,至少也能变成一般的朋友,不说什么她以后来玩或者和来订台,就很可能来找你。

和人沟通,刚开始碰壁是很正常的,被人骂sb滚蛋的也有,但是这些都没关系,有的客人刚开始很讨厌你,后来又会来找你了。

关于约客人要怎么约呢,就是反复约,如果客人这次说没空,那你就下次约,约的内容基本上是吃饭逛街吃宵夜这样比较轻松的好,等过段时间知道客人在哪或者住哪,就说我专程来过来了一趟,那客人通常都会出来了。”

楼主提醒大家要受得住拒绝，“社会工作，被拒绝是很正常的”，“但一旦打开一个豁口，前途说不定就能豁然开朗。出来玩的人晚上一堆人围着当然不会觉得寂寞，但下场了结束了，他们大多都会有寂寞的时候。这时候来一个朋友能跟你聊聊，派遣、派遣寂寞，我想很多人都会愿意的。至于能不能做好这个角色，还要看你自己。”

从普通朋友到更亲密的关系，一步步都需要主动和努力，而后这些客人看就会成为你工作的支持。从朋友到好朋友，体贴照顾，之后才有跟多后续消费。

这样的工作被男模们称为“维护客情”，而在这方面的投入可能远比场上的表现更影响你之后的订位和留台。

在一篇“男模进阶”的帖子里，楼主用惋惜的口吻，劝诫这行的男生必须要多花时间在个人素质修炼和维护客情上。

“我们这行的核心其实就是服务，有时候跟你长多帅没有太大关系的，来这里的都不差，你服务做到位，给客人留下的印象才深刻，和人打交道有很多细节是需要修炼和领悟的，最终的目标也就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搞定，场子里大部分人都是有一天过一天的。有些形象长的还不错的，总觉得自己也能上台，就等哪天被有钱客人包了，今天下班了就立马开始自己的娱乐了，玩爽了一觉就睡到第2天上班时间，有时候要了留了一些客人的联系方式，也只是在没有钱的时候打打，平时也不注意维护客情，从来没有想过多个人素质方面的修炼，看看金融，经济，衣食住行，哪怕你每天用半小时来看看报纸也好吧，自己在外面泡了那么多的小姑娘，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本事用在客人上面。”

做好这两点的男模通常不会面临发不掉台的问题，工作上、业绩上的问题能够解决很多。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跟不一样档次的客人交朋友，你的平台、人脉也就不一样了啊。”王总笑笑说，“谁不想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好的男孩子就应该到好的平台，去认识Backgroud更好的客人。”

“夜场是个比较靠人脉但人流量比较大的行业，很多你认识的人，今年在这里，明年可能就离开了，一般没个好几年的沉淀，你认识不了什么人也没有什么渠道好的平台。”--东哥夜生活

“我们做夜场人来来去去肯定多的，因为赚钱嘛，每天都会有新的人过来，只要能赚钱，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来来去去都多的，有的做段时间做不下去就走了，你也不用赶他。还有就是去做其他方向了。”

夜场里什么人都有，很多是白天你根本没机会接触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有在蒙上了一层彩色灯雾的包房里，你们才可能相邻而坐。因此，遇上了“贵人相助”而退圈的也是圈子时常发生的传说。

“我们这边做几年转行出去当然非常多，基本上夜店这一行年龄上去了，你也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我们转行出去的都是做老板的!”王总提起这一点还是颇为自豪，“怎么说，平台放在这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的机遇。有的人就是攒够自己回老家开店做生意的钱，这种回老家的都属于很平凡的。留在上海的都超有钱的!”王总忍不住在后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也都是平台，他们如果不做这行，可能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可以跟这样的人接触，最后转行很多也是有朋友一起帮忙合伙的。我们场子来的客人很多都是自己企业做的很好的，有些好的客人聊天的时候可能会跟你讲什么行业现在比较好，是赚钱的。你听得多了，眼界肯定不一样了。赚钱这件事，大家都想做，但很多都做不到，为什么呢?一来你手上没有启动资金，没有钥匙，二来你有了钥匙，也摸不到门在哪里。好的人脉就是给你指路，引你进门。其实现在很多行业都很赚钱的，就是没人引路了。

还有一些比方，你有技术的，缺一点启动资金的，有些客人后来慢慢变成朋友了，给你一笔资金，带着你转行。这些生意不管大小，你都算踏进了另一扇们，客人有些再把他的人脉带进你的生意里来。你的生意起步也就跟别人不一样了，你的未来、家庭和你下半辈子都完全不同了。

当然还有很多跟我们女客人谈恋爱的，不过最后到结婚的也不多。有些我们也看他一段时间不出来了，那肯定是谈恋爱去了有稳定关系了。走到结婚那步的肯定算是好的，最后离开，等于说自己后半辈子跟自己家庭的命运都转变了。就算没有走到结婚那步，很多他们能够给你的帮助也是我们不一定能看得到的。”

很多人转身成了真正的有钱人，开着超跑胡啸而过，这些都是他们曾经做uber司机、技术工人时从未想象过的画面。也是一份对于入行新人的吸引，虽然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发现幸运也是命定，可谁说，这份贵人相助的运气明天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交谈中很多男模都提到的未来里都有“离开”。甚至连已经吃了十四年夜店饭的王总，也在计划着自己未来的“退休”。

“我对我以后的想法，基本上赚钱赚得差不多。靠有的积蓄理财，基本上我每个月可以拿五六万左右了，我就可以了。这行也辛苦啊，赚够钱了，谁还会一直做呢?我想过了，我以后退休了，穿着打扮这些都趋于简单化了，这些年该吃的该玩的，也都吃过了玩过了。以后退休了我想也不会很频繁地下馆子了，我就自己在家做做饭。钱主要花在身体上，出去旅旅游。”

“赚够钱就走”也是很多人的共同想法，只不过“什么算是个够”，谁也没有一个恒定的想法，或许是几百万、或许是几千万;或许是够回家开个店的钱，或许是够在上海买房的钱，或许是够实现全面自由的钱。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甚至此一时和彼一时的想法也在时常转变，谁也说不清这个数目究竟是多少，以及自己离这个目标还有多远。

阿灏会在朋友圈里写下“很累，无路可退。”

转天在朋友圈继续记录，“只有赚到足够令自己安心的钱，才能让自己活得更有底气”

松松也会有结束工作疲倦不想说话的时候，其实他的爸爸在江西有一个不错的农场，他完全衣食无忧，只不过那些不是他的奋斗的馈赠。他选择离开，转到这个“一个稍微不努力就可以回家喂猪的城市”，他相信作为一个男人得自己出去闯，而“一个男人再苦再累都是应该的，因为咱不是娘们儿。”

而这个城市或许也会馈赠他们的勤勉，毕竟他们几乎每天都见着凌晨四五点的上海，看着这个条继续